科技译名要不要雅

马　莲　温昌斌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文化传播系 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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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科技有着辉煌的过去,但到了近代,却落伍了。近代以来,西方科技大规模输入中国。在传播过程中,必须解决科技术语翻译及其中文译名(简称译名)的统一问题。要解决此问题,就必须给译名拟定一定的标准。对于译名是不是要雅(文雅或典雅) ,值得探讨。
1　清末国人提出译名要雅
    清末,懂较多科技知识的国人不多,有科技书籍翻译经验的更是少见。几乎没有国人专门就译名标准发表观点,我们只能从少数人如马建忠、严复等的片言只语中寻求答案,或做合理的推测。1894年,马建忠认为术语译名“必取雅驯”。[ 1 ] 严复提出翻译时要做到“信、达、雅”,我们可以理解为“准确、明了、典雅”,想必术语的翻译也应包含在内。
2　清末传教士们几乎不主张雅
    清末来华的外国传教士们为了便于传教,也向国人传授科学知识。他们有较丰富的科技翻译经验,对译名标准的关注甚于国人。1877年,狄考文认为译名要简单、明了、系统化。[ 2 ]1890年,傅兰雅主张译名要简单、明了、符合汉语特征、系统化。[ 3 ]同年,惠特尼指出,应该把准确、简单、明了、文雅作为翻译医学名词的标准和秩序,同时应考虑汉语习惯和特征。[ 4 ] 1895年,莫莱强调译名要注意单义性。[ 5 ]以此观之,除了惠特尼主张译名要文雅之外,其他人几乎不主张译名要雅,但也没有人反对。民国以前,传教士们不但讨论译名标准,还在科技术语翻译与统一实践工作方面做了较多的工作。
3　民国以来,有人旗帜鲜明地反对片面追求雅进入民国后,科技翻译规模加大,译名混乱程度加深。讨论译名标准问题的人多起来。许多学者和科学家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很多人还有编译或审查译名的经历。
    1915年,俞凤宾认为医学名词的翻译要以严复的“信、达、雅”作为译名标准。他还对此标准作了解释:“不背原意曰信,使人易晓曰达,脱去尘俗曰雅”。[ 6 ] 1920年,郑贞文认为化学定名要“严、简、有系统”。[ 7 ]他所说的“严、简、有系统”即为单义、简单、准确、系统化。民国早期,我国科技译名统一工作事宜由科学名词审查会负责。1921年,科学名词审查会物理学组的一位代表,提出了以下的译名标准:明了、准确、单义。他特别指出:译名不论雅俗,名词重在应用,不应对其有雅俗成见,如严复为追求雅驯, 译Neuter (中性、无性) 为“罔两”,这不足取。[ 8 ]1927年,孔祥鹅认为译名要简单、明了、系统化、文雅。[ 9 ] 1929 年,赵祖康主张译名应准确、简单、明了、系统化、单义。[ 10 ]同年,艾伟发表《译学问题商榷》[ 11 ] ,该文是在征求意见的基础上写成的。关于译名标准,反馈意见认为:译名要准确、简单、明了。1931年,张鹏飞认为学术名词(译名)的标准是准确、简明、有系统。[ 12 ]
    1932 年, 黄步瀛认为译名应准确、简单、单义。[ 13 ] 1933年4月教育部召开的天文物理数学讨论会,议定物理学名词译名标准为:准确、简单、明了、单义。[ 14 ]可见,民国时期除俞凤宾和孔祥鹅外,几乎没有谁主张典雅或文雅。甚至还有人明确反对片面追求典雅,如曹仲渊不主张追求典雅,他认为翻译科技术语时“设辞尤须有汉文的根底,用字有说文的考据。%%是求不错,不是典雅。”
[ 15 ]上文中的科学名词审查会物理学组的那位代表也认为不应片面追求典雅或文雅。清末马建忠、严复都强调译名要雅,体现了饱读经学的士大夫阶层的口味。民国时期大多数人不再强调译名要典雅或文雅,是因为科学要走向大众,科学语言必须通俗化。严复在翻译方面追求“信、达、雅”。他的译文精审,富于古文韵味,却因为不通俗而难以流传。他使用的很多译名,后来大都被简明通俗的译名所取代,如“天演”被“进化”所取代。商务印书馆在严译名著八种后附《中西译名表》,列严译名482个,而考其后来的去向,可发现其中被沿用的仅56个(包括严复承袭前人的译名) 。[ 16 ]可见,科技译名很难和“雅”为伍。
4　民国以来的实践界均未求雅
    民国早期,科技译名统一工作由科学名词审查会负责。科学名词审查会虽然没有公布明确一致的译名标准,但在实践中遵循了一定的标准,如1920年7月召开的第一次物理名词审查会所遵循的译名标准是:准确、简单、系统化、单义[ 17 ] , 1923年7月召开的第一次算学名词审查会所遵循的译名标准是:准确、明了、系统化。[ 18 ]这些标准中,均无雅。民国晚期,科技译名统一工作由国立编译馆负责,其遵循的标准也无雅。
    目前,科技译名规范工作由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负责,它颁布的《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的原则及方法》,规定定名应“贯彻单义性的原则”、“定名要遵从科学性、系统性、简明性、国际性和约定俗成等原则”。[ 19 ]可见,它也没有从雅的方面对译名提出要求。
5　结　语
    从科技译名要不要雅的讨论和发展历史及科技译名规范工作的实践可看出,科技译名不必求雅。由于科技译名的专业性极强,也很难求雅。